因果之章※參
種善因,得善果,種惡因,得惡果。
若問前世事,今生受者是。若問後世事,今生作者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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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……為什麼……我做錯了什麼?」
「……快還給我,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……我會對他很好的…」
「…為什麼不讓他出生,為什麼……」
女人哭得聲嘶力竭,嗓子都沙啞不堪了,然而聽到哭聲的只有她自己。她淚流滿面,捨棄了平常拼命維護的儀容,像要哭干眼淚,哭啞喉嚨。不過眼淚是無法扭轉乾坤,無法敵過事實的。
她流產了,中途她的性命危在旦夕,好幾次在鬼門關走過。
孩子走的那天正是她的生日。
昏迷不醒兩天直到過了危險期,睜眼時她就聽到了這個奪走她半邊心的消息。站在病床邊的那個男人卻一臉淡漠,那人英俊的面容上她看不出任何失落,找不到一絲淚痕。她不禁懷疑,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。然後他走了,她嗅到了一絲香水的味道,那是她所不熟悉的。
她的血型特別稀有,失血過多時醫院沒有足夠的血包給她,聯絡親屬時竟然沒有人願意幫她──這是她後來才在護士的交談中無意間聽到的。
她們說她“好可憐”。
女人哭累了,軟軟地癱在純白床上,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。過了一會兒,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前一亮,按鐘喚了護士來。
「我想看看我的孩子,帶我去看我的寶寶,快……」
護士困擾地皺起了眉頭,「不好意思,夫人您還不能下床,您的身體還沒有痊癒…」對上女人的眼睛時,護士嚇了一跳。女人的眼睛腫得像核桃滿,眼白的地方滿佈許多血絲,藍色的眼瞳像要滴出水來,護士見過好多失去孩子的母親,憤怒的、瘋狂的、悲傷的、茫然的,像眼前這位的……還是第一次見。女人的眼神像是受傷的野獸,好像馬上要攻擊你,可是已經失去那分力量…
「帶我去……」
「啊!您還不能下床啊──」護士一個箭步上前想把女人按回床上不料被推開了。
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,是女人的丈夫來了,像一場及時雨。男人身上穿著燕尾服,應該是剛剛去完表演,他手上拿著一隻和他極不相襯的大布偶──毛毛熊。
護士識時務地悄悄離開病房。
「伊芙,別胡鬧了。」男人把布偶放到女人的懷裡,自己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,「哭完感覺怎麼樣,好些了嗎?」
「我累了,很累很累……」她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勉強的笑。
似乎因為看見她這般悽愴的樣子,男人有些動容,把手放在女人的手上卻無法言語。也許這一刻安慰只會令人憶起痛苦。
「找個好地方讓孩子睡吧……」她的丈夫說。
「嗯。」
「你今天……也有表演嗎?」女人猶豫地問。
「是啊,已經完了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「你今年二十七了呢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們結婚六年了。」
「…有這麼久嗎?」她瞪大了眼睛。
「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。」
「…嗯。」
談話結束。
她不會忘記。
那天的香水味,那天他漠然的表現。
她想,以後她會記恨他的。
她是不喜歡面對真相的人,自然不會去探究真相。
也許,此刻她是需要一個可以恨的人。
也許沒有那麼多也許。
※持續
沒想到一天出三篇,我這是RP爆發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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